2016年12月2日,最高法院第二巡回法庭对聂树斌故意杀人、强奸妇女再审案公开宣判。法庭认为,原判未达到基本事实清楚、基本证据确凿的定罪要求,宣告撤销原审判决,改判聂树斌无罪。
得知聂树斌沉冤得雪,聂树斌的母亲、父亲、姐姐都激动得失声痛哭。在21年里坚信自己的儿子不是杀人犯的聂母,激动地对前往采访的陆媒说:〝我就是等这一天,我就是要这个结果。结果再好,毕竟我也失去儿子,我儿子回不来了,这一点来说我确实很痛苦,这个正义来得太迟了。〞
原河北省政法委书记张越阻碍聂案复查的内幕曝光
当年聂树斌案的关键转点,是聂树斌被处决十年后,真凶王书金在河南落网。
2005年1月,杀人凶手王书金在河南落网后,在供述自己所犯案件时,供认自己是石家庄西郊玉米地奸杀案的凶手。而此前,年仅21岁的河北青年聂树斌已在1995年被认定为该案凶手被执行了死刑。
当办案人员把聂树斌案〝一案两凶〞的情况在媒体上曝光后,在汹涌的民间舆论压力下,当时的河北省政法委承诺重新调查聂树斌案,但这次的复查并没有如期进行。从2007年底接受张焕枝申诉,一直到2014年12月的七年间,河北高院对聂案的复查纹丝未动。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2007年底突然调任河北省政府为书记的张越插手此案,不择手段阻碍案件的复查。
据陆媒报导,为了逼迫真凶王书金否认自己在石家庄西郊玉米地强奸杀人,张越曾亲自坐镇邯郸三天,场外〝指导〞逼王书金翻供。在2013年王书金案的二审前夕,河北政法委专门派一个工作组介入该案核查,劝王书金〝别蹚聂树斌案的浑水〞。遭到拒绝后,工作组人员竟对王书金进行了刑讯逼供:对方称,只要不说石家庄这案子,老婆孩子都能给办低保。一位知情者称,对方还拿宽木头板子猛打他的脚心,他撑不住,〝你叫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〞。
2013年6月25日,王书金在的二审庭审中没有翻供,现场出现了控方拚命辩称当事人并非真凶,而被告律师极力证明自己的当事人就是真凶的审判〝奇观〞。被告人王书金坚称石家庄西郊玉米地强奸杀人是自己所为,并为此上诉。
此后,网路舆论对聂树斌案穷追不舍,多次掀起呼吁追查真相的舆论高潮。2014年12月12日,中共最高法院指令山东高院对聂案异地再审。阻挠复查的阻力依然很强势,当时河北省政法系统个别人在配合复查时依然态度强硬宣称〝这个案子就别想翻〞,山东省高院则不得不将复查四度延期。
据聂树斌案的代理律师李树亭回忆,在聂树斌案复查过程中,律师为聂案取证〝到处奔波,到处碰壁〞,连查阅案卷材料也屡屡碰壁,其中的层层阻力曾让自己绝望。
央视焦点访谈节目助纣为虐 误导民众
山东高院异地复查四次延期后,最终于2015年4月28日召开了复查听证会。当此关键时机,,央视《焦点访谈》于4月30日播出了一档〝聚焦聂案听证会〞的节目,毫不掩饰地为河北省政法委站台,替河北警方说话。其意图十分明显,就是要诱导舆论,否认聂树斌被冤判。这个节目当时给聂家、案件代理律师和其他关注聂案的人带来了极大的压力。
当晚,张焕枝和老伴在家中看了节目。她说:〝当时我特彆气愤,我跟老头说,我要告它。我老头说,它(央视)有什么资格做决定啊?应该是山东高院做决定啊!〞张焕枝还担心,〝上面的风是不是变了?央视都这么说了,这个案子是不是没希望了?〞
2015年5月4日,中国大陆网路社交媒体上有网友发出一篇贴文,据称是聂树斌的母亲张焕枝的一段谈话记录。
张焕枝说:〝我相信我儿子不会杀人,因为他从小胆小,连鸡都不敢杀......最让人气愤的是,听证会刚结束,《焦点访谈》和洪道德就造谣惑众,误导全国人民。洪道德不符合参加听证会的资格而参加,对我代理律师的观点装聋装瞎,只字不提,对河北公检法颠倒黑白的辩解引用支持......还有《焦点访谈》,你们也采访了我,还有代理律师,为什么不把我们的话一起播出来,为什么只播洪道德一个人的胡说八道?你们就是误导全国人民,让大家觉得河北公检法没有错,聂树斌案不是冤案。你们这种拉偏架的行为,让老百姓看着都心寒。这次我一定站出来,起诉不负责任、胡说八道的《焦点访谈》和洪道德,也给那些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上瘾的人敲个警钟。〞
在来自官场高层的强大阻力与社会民意的反覆较量过程中,聂树斌案的复查进行得异常艰难,几乎无法正常推进。直到2016年4月16日,中央纪委宣布河北省政法委书记张越落马后,案件才有了比较实质性的进展。今年6月上旬,最高法院把再审决定书送到了聂树斌母亲的手里。
张越与央视的背后是国安部部长许永许永跃
为什么原本与聂案毫不相干的张越要不遗余力地阻止案件的复查呢?
据搜狐网报导,有知情人披露,21年前,河北公检法机关曾有人提出异议,认为聂树斌只有口供没有其他证据,应改判死缓。但时任河北省政法委书记的许永跃亲自下令〝要杀,而且快杀〞。
许永跃后来调任中共国家安全部部长,成为国安部原副部长马建的上级,而是张越恰恰是马建的〝盟友〞,他们的背后还有〝政法沙皇〞周永康。这就是聂树斌案明显漏洞百出却迟迟不能平反的原因所在。
如今,聂案总算得以昭雪,张越也落马被查,但许永跃仍然高高在上,为虎作伥的央视的焦点访谈〝造谣惑众,误导全国人民〞(聂母语)后,至今全然没有一点悔过之意,他们都还欠对聂树斌亲属以及中国老百姓一次忏悔,一个道歉。
(记者唐迪综合报导/责任编辑:明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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